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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笑,匿于星空之下

  • 来源:本站原创
  • 时间:2023/4/19 10:05:46

第一章

医院,头顶昏沉的光线,眼前浮躁的人群,还有鼻孔不分青红皂白就吸入的各种气体,都让他有些沉闷的晕眩感。而且一想到这些气体多数是汽车尾气和别人的口气,弄不好的话还有一部分脚气,运气实在不好说不定还有别人的排泄气,想到这,他又是一阵干呕,快步走出人群,在一家便利店门口坐了下来,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。

易凉心情是烦躁的,医生说,他这是后青春期的激素分泌不平衡,目前初步体现是脸上冒出了几个青春痘,本来预测是一个月内,痘痘会像雨后春笋似的,呈现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之势,然后是春风又吹,又是春风吹.......遍布满脸的青春痘。但是事情却出了变化,他的脸上的痘痘几乎消失殆尽,但机体内的激素却还是严重的不平衡,所以接下来的日子会有什么体现,谁也不知道。

易凉越想越烦,一只手把头发抓的老乱,嘴里冷声骂了一句,“操,真倒霉!”

“气死老娘了,气死老娘了,气死老娘了,气死老娘了!”吕珂大口喘着粗气,然后大喇喇的坐在易凉的身边。

易凉本来是想找到一处地点清静清静,但此处清净的环境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孩打破,他侧过头看向吕珂,吕珂的嘴里还在大呼“气死老娘了,气死老娘了,气死老娘了!”

吕珂长发披肩,身穿紫色碎花抹胸长裙,但此时裙摆却已经褪到了膝盖以上,露出吕珂白皙如同削葱根般的腿。易凉自然是看的面红耳赤,小心脏扑通扑通的,仿佛一张嘴就要跳出来一般。

“看什么!”吕珂脸色微红,把裙摆拽了下去。

“啊.......”易凉慌忙的移开唐突的视线,然后说:“地上有蚂蚁,蚂蚁搬家呢,快下雨了,我要走了。”

易凉想想内心还有点小得意,想来也是连续两年的最佳辩手,随便找个理由就要脱身离开。

“站......站住。”吕珂先是声音娇柔,然后突然变得清脆无比,特刚强,特坚毅的又说了一遍:“小贼,站住,不许走!”

“嘶,我说这位姐姐,我不就是看看你的腿么,要不是你面若桃花,身如弱柳,前凸后翘,九曲连环,皮肤白皙犹如皎月,发丝浓密,乌云叠鬓的样子,你以为我会看你么?”他一串流利的形容词,当过辩论手谁还不会学几个好听的形容词啊。

射人先射马,夸人先夸脸,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。

“你!”本来一脸怒容气势汹汹的吕珂,听到易凉的超大号的糖衣炮弹之后,突然就想大风过后的北京似得,变脸比变天还快,突然噗嗤一声,单手捂着嘴唇咯咯的笑了出来。

易凉就更加的惊奇了,前一秒还一口一个老娘的叫着呢,怎么现在一笑起来,倒是成了一个小女儿家的模样了,然后想想,这就是那个吕珂啊。

“哎,我说这个同学你怎么这么贫呢。”吕珂忍住笑。

“贫?我说的就是实话啊,不过你也说了实话,我就是贫,贫穷的贫!”

“我承认,我面若桃花,神如弱柳,前凸后翘,九曲连环,我也承认我皮肤白皙如皎月,发丝浓密乌云叠鬓,你有一双会发现价值的眼睛,但是......”吕珂一连串的把易凉的所有恭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,这把易凉说的一愣一愣的。

“但是什么?”

“喏,你看我的包包。”吕珂把她的FION包包递到易凉面前,包包上一道亮丽的刀割痕迹,里面的现金都不翼而飞,然后吕珂对着易凉露出一副你我都了然于胸的样子。

“你该不会以为我偷了你的钱吧。”易凉冷笑。

“要不然呢?刚才就你一直在我身边。”吕珂笃定的说。

“你的逻辑是我做你身边就偷了你的钱?那么如果我们要是邻居的话,你以后怀孕了是不是要找隔壁老易啊?”易凉反问。

思维跳动这是易凉所擅长的,这也是他当学校辩论手所磨练出来的,这些都是吕珂所没有经历过的。

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吕珂一时间没有明白易凉话语中的无耻之处,然后又说:“我的包里本来也么多少现金,这个FION包包也用过有一段时间了,也该换了。”说到这,吕珂把FION包包随手扔进垃圾桶,然后接着说:“钱的话,你想留就留吧,我也无所谓,只是我现在心情差极了,又身无分文,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必须要吃冰淇淋的,所以如果你现在可以请我吃冰淇淋的话,那么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,ok?”

易凉迟疑着,与其纠结加辩解自己没有偷钱,最后说不定还要麻烦的闹到公安局里,想想就头疼,不如自己就吃点亏,请她吃冰淇淋又如何。

“只是吃冰淇淋就行?”易凉摸摸钱包,然后小心翼翼的问。

“对,这么热的天不吃冰淇淋难道要吃火锅?”她突然喜笑颜开的,眼角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狡猾的笑容。

“好,这有个便利店,里面大火炬还不错,也是冰淇淋,味道挺好的。”易凉心里盘算着,一个伊利大火炬就两元五一个,就算她吃十个对自己来说都是小钱。

“大,大.......大火炬?”吕珂皱着眉头,“那是什么东西?”

“冰淇淋啊,你不是要吃么。”

“不吃那个,没吃过,不好吃,换一个。”吕珂摇头,立刻否定。

“那你要吃什么?”易凉一脸不耐烦的说,“哈.......”一个喷嚏没有打出来,他揉了揉鼻子。

“对,就是哈根达斯,你真了解我,亲人,就在对面,你看!”她急促的拉着易凉朝着店面跑去。

乌云成片,细雨成丝。

原本还是燥热的空气,瞬间变得潮湿阴冷了起来。街上的人群已经做鸟兽散,空荡荡的,看不到边际。

冰淇淋店内,冷气开的十足,吕珂和易凉二人都有意识的裹了下衣襟来取暖。

“姑娘,我看你都冷了,要不今儿这哈根达斯就别吃了,要不回头你在吃个肠胃感冒,这也是好说不好听啊,您说是不?”易凉面慈心善,谆谆教诲的说。

“不,谁说我冷的!老板,给我要五个香草口味的!”

“哎,姑娘,我好说歹说,您怎么就不知好歹呢,我看大火炬就挺好的,要不我给您买那个去?”

“易同学,问你个事,你一个月从家里要的饭费是多少啊?”吕珂好奇的打量着。

“两千啊,等等,你怎么知道我姓易的?”

“猜的!两千啊,这么多啊,老板,再加五个!”

“......”

第二章

大雨磅礴,天与地已经没有了明显的界限。整个城市都氤氲在一层水汽之中。

吕珂已经被淋了个透彻,发丝结成了一缕一缕的,水滴兀自顺着发丝流淌,落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,她推开宿舍的门,然后瘫坐在了地上。

“哎呦喂,小祖宗,你怎么弄这样啊。”梅林急忙跑过来搀扶吕珂。

吕珂脸色惨白,没有一丝血迹,但她却伸出舌头,做了个鬼脸,对着梅林笑道:“你猜。”

“猜什么,不用想,一定是碰到你那个辩论赛偶像了吧。”梅林扶起吕珂,然后一边用毛巾帮吕珂擦头发一边说。

“完全正确,一百分!”吕珂突然捂着小腹,然后脸色更加的惨白了,她说:“快,给我倒一杯热水,大姨妈来啦,肚子痛!”

梅林倒过热水,然后看到已经脱掉了衣服,蜷缩在床上的吕珂,然后一脸担忧一脸好奇的说:“说说吧,事情经过。”

吕珂此时就感觉无数的刀片在自己的小腹疯狂的旋转,额头鼻尖的冷汗涔涔而落,身体开始打起寒颤。

“热水我就不喝了啊,就这样让我躺倒地老天荒吧,不过我一定要和你说说我遇见易凉的事!”吕珂有气无力的说。

“我看你这痛的跟要生孩子似的,要不明儿个您好点在和我絮叨絮叨?”梅林摸摸吕珂的额头,感觉不热,估计也没什么大事了。

“别啊,姐们这心里头高兴地事儿不说多难受啊。”吕珂一把抓住梅林的手,然后说:“今儿这是特传奇,我跟你说啊,伟大的爱情往往不是始于漫不经心的偶遇,而是更偏向于有计划的初见。”

“哎呦,大小姐,酸不酸啊,这才刚搭上话儿吧,就向往到了爱情。”梅林调笑。

“你别不信,我和你说啊......”吕珂边说边笑,那个痛的受不了了就突然呲牙咧嘴,鬼哭神嚎的,但谁也无法理解吕珂此时心里的喜悦。

“什么你把你用一个月饭钱买的包包给割啦,还随手扔进垃圾桶?”梅林几乎尖叫了出来。

“你别激动啊梅梅,一切都是为了爱情,你想啊,如果我和易凉修成正果,那么即使割了十个包包都值!”吕珂大义凛然的说。

“疯了,疯了,一切都是为了爱情?为了那种不着行迹的东西,真是疯了。”梅林说。

吕珂接着绘声绘色的往下说。

此时,梅林的脸色早已变为了猪肝色,整个人都仿佛埋在了阴影中,看不出什么表情,一股独特的压抑感笼罩在了二人之间。感觉到了气氛不对的吕珂开口说:“梅梅,怎么了?这幅表情啊。”

“你明知道你体寒,本来就不能吃冰淇淋,如今你来大姨妈,竟然吃了十个冰淇淋,怪不得今天你肚子这么痛,你这都是自找的!你能不能爱惜一点你自己啊,都多大人了啊。”

“梅梅,别生气啊,我其实只吃了三个就已经吃不动了,另外七个都被易凉吃了,他说这都是他的人民币,就是死也要吃光,吃完后,当时他肚子就痛的不行,跑进厕所蹲了好几次,你说他这个人有趣不有趣。再说了,一切都是为了爱情啊。”吕珂抹抹头上的冷汗,仍旧有气无力的笑道。

“真是服了你了。”

“缘起时,才会互有亏欠,我和易凉现在已经是有缘人啦。”吕珂一把抹掉头上的汗,然后突然大笑。

“对,有缘人,一切都是为了爱情......”梅林叹了口气说。

第三章

吕珂闯进教室的门,老教授正在表情凝重的将当前的国际关系,什么美国的亚洲再平衡,什么中国穿过第一岛链,突如其来的一个小姑娘将老教授的思绪和话语打乱。

“不好意思啊老师,我迟到啦。”吕珂红口白牙的笑着,一遍眼睛朝着下面巡视,丝毫没有一个迟到的人该有的态度。

“这个同学,你哪个专业的啊,叫什么啊,迟到了考试可是要扣分的啊。”老教授义正言辞的说。

“别呀,教授,我这是事出有因啊。”

“你可别忽悠我,迟到了就是迟到了,什么原因也不行。”

“可是.......”吕珂面露难色,总不能说那个来了吧,正当吕珂迟疑之际,下面同学中突然传出来一声清脆响亮还略带奇葩的声音......“哈喽,酷狗”这个声音成功的吸引了教授的火力,本来要对吕珂的惩罚现在全都转移到弄出这个声音的同学的身上了。

感觉到逐渐聚焦过来的目光,易凉尴尬的笑了笑,说:“那个,耳机坏了,酷狗音乐还不错,你们继续,教授,您也继续。”

“哎,我说下面的同学,你怎么一点纪律都没有啊。”教授更不高兴了。

“那教授我是不是可以入座了?”吕珂试探着问。

“去吧去吧,你和哈喽酷狗下课一块找我来。”教授说。

吕珂踱着脚,顺着过道,坐到易凉身边,然后露出她的红口白牙,然后笑道:“哈喽酷狗同学,这么巧啊,没想到你也修了这个选修课啊,这个座位没人吧,我坐这啦。”

“哈根达斯同学,这么不巧,你居然也修这门课。”易凉一脸无奈的说。

“哈同学,说话别这么刻薄啊,毕竟你还在我难过的时候请我吃冰淇淋呢,你用你高尚的人格魅力化解了我的忧愁,然后帮助过我的你没有感觉很开心?”吕珂靠近了易凉小声说。

“有道理,帮助人理应很开心,但是我请你吃过冰淇淋之后我感觉我也忧愁了,而且我感觉我的胃整个都忧伤了。”易凉苦着脸说。

“什么意思?”吕珂瞪着眼睛,漆黑的眼睛咕噜噜的转着,发出亮晶晶的光芒。

“您想啊,我把我的饭钱全都请你吃冰淇淋了,我都没钱吃饭了,我的胃能不忧伤么?而且我有预感,我的胃要一直忧伤一个月了。”易凉捂着饿的叽里咕噜的肚子说。

吕珂凝望着愁眉苦脸的易凉,因为有缘才会互有亏欠,这份亏欠就是羁绊,因为有了羁绊两个人才会有进一步的可能,想到这吕珂露出了淡淡的笑容,计划终于是近了一步。

“你笑什么?”易凉看到吕珂诡异的笑容,突然感觉浑身发冷,而且看着吕珂明明是水一般的眸子,他怎么感觉里面全是阴谋诡计道貌岸然呢。

吕珂一个激灵从自己与易凉的美好向往中醒了过来,然后好像被看穿了心事似的,笑的特缅甸特忧愁,她说:“没笑什么,要不中午我请你吃饭?我也发挥发挥我的光和热,温暖一下广大贫苦群众?”

“好啊。”

“要不,这一个月的饭都花我的钱,让我也体会体会帮助别人的快感?”吕珂声音叮咚脆的说。

易凉惊奇的看着吕珂,想要努力的从她的眼睛里读出一些其他的东西,其他的情绪。

吕珂牙齿轻咬下唇,睫毛快速的抖动,脸色微红,紧张蔓延了吕珂的全身,就像是被拉紧的弓,随时会崩溃掉。她生怕被易凉发现她的目的,她更怕易凉拒绝她。她对易凉的喜欢犹如影子一般,一旦见光就立刻会消散无踪,连最卑微的念想都消失殆尽。

“喂喂喂,易凉,你不要想多了,你该不会以为我请你吃饭是喜欢你吧,如果你这么想的话,你就别答应了,像我条件这么好的姑娘,怎么会喜欢你。”吕珂大脑短暂的空白,最原始的自尊心作祟,使她脱口而出这句话。

“该死。”吕珂意识到自己说的话,立刻皱起了眉头,下唇几乎要被咬出血,指尖几乎嵌进了血肉里。

易凉耳朵内,犹如反反复复的响彻着吕珂的那句话,“我条件这么好的姑娘,怎么会喜欢你!我条件这么好的姑娘,怎么会喜欢你!我条件这么好的姑娘,怎么会喜欢你!我条件这么好的姑娘,怎么会喜欢你!”

易凉看着已经深深地低下头,脸埋在发丝当中的吕珂,他说:“好啊。”

吕珂抬起头,目光顺着易凉的视线迎了过来。二人之间,弥漫的是无尽的光线粒子,黏在吕珂脸上的是数不清的欢愉,而落在易凉脸上的却是无法被人触及永远道不尽的忧伤。

第四章

易凉站在镜子前,细细的打量着自己。散漫纤细的发丝已经逐渐的遮住了眼睛,脸颊两侧隐约可以看见一些青春期的痘痕,他开始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吕珂的那个初秋。

当时吕珂穿的淡黄色的休闲裤,配上洁白如雪的大T恤,然后坐在路边石阶上,两眼通红的对着一个男生哭诉:“夏秋堂,我们高中三年的感情,为了你,我放弃理想的大学,来到这所学校,如今刚刚入学一个月,你TM的竟然说劈腿就劈腿!”

“真是可笑,三年的感情?你见过哪对情侣相处三年里只可以拉拉手,脸亲亲嘴都不行,你把我当做你的男朋友了么?”夏秋堂冷笑。

“所以呢,你就背着我和其他女人去乱搞?难道男人除了性就什么都没有了?你当时说的柏拉图呢,都被狗吃了?”吕珂站起来,抹去眼泪,反口质疑。

“柏拉图的爱情只能骗骗初中的小姑娘,咱都是成年人就都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,你看我的头发?”夏秋堂指着脑袋又说:“吕珂,你说你喜欢男孩留长发,喜欢看男孩头发在风中飞舞,我为你留了三年的长发,就在昨天,我去理发店直接理成卡尺,所以我们之间完了,彻底的完了,你带上你的柏拉图,带上你对长发男友的向往滚蛋吧!”

“夏秋堂,你王八蛋!”吕珂伸手朝着夏秋堂的脸打去,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,夏秋堂的脸上通红的手印。

“本来我还感觉我欠你的,现在好了,你打了我这一巴掌,我们两不相欠!”夏秋堂阴狠狠的说这一番话。

易凉正在走向去理发店的路上,路上突然惊现这一幕,吕珂顺手就把易凉抓了住,然后说:“你要记住,夏秋堂,不是你甩的我,是老娘我甩的你,你看到了么,他是我的男朋友,他也是长头发,就在一个月前我就和他睡过,你记住,我给你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子,你永远无法摘去。”

“还真他妈的是婊子,呸。”夏秋堂吐了一口唾沫转身离去。

吕珂再也坚持不住,瘫坐在地上呜呜的哭泣。

“你没事吧,要不换个地儿哭去?”易凉轻声的问。

“不,不好意思,我,我忍不住才把你扯进来的,你走吧,谢谢你了。”吕珂头也不抬,整张脸都埋在膝盖内,继续哭,声音一停一顿的。

“不用谢我,但是你现在抱着我的手臂,鼻涕眼泪一股脑的甩在上面,而且你的指甲也长得挺茁壮的,都快扎进我的胳膊里了。”易凉苦笑。

“啊,对不起。”吕珂松开手,抬起头看易凉。吕珂泪眼迷离的,整个人仿佛置身于江南烟雨中似的,若隐若无的,虚无缥缈的,看的易凉一愣一愣的。

“啊,不好了,我要迟到了,同学,我叫吕珂,你晚上来找我啊,对于今天你表现出的高尚的大无畏精神,我要请你吃饭。”吕珂转身跑走。

易凉看着手臂上被捏的青一块紫一块的,然后突然喊道:“吕珂,你哪个学院的?”

时间如水,静谧的流泻了两年,在这如水的两年里,易凉再也没有理过一次短发。错过了时间,即使是相同的地点,再也不会遇见当时的人。易凉每天中午都会顶着重重的太阳,然后看着飞扬在风中的头发,静静的等着吕珂,有些人遇见了,即使再短暂也不会忘记,悄悄的,吕珂就这么在易凉的心中占据了一席之地,但两年中,他毕竟是没有等到吕珂。

直到二人再次相遇,在便利店门口。易凉当时就认出吕珂,但是吕珂却没有忆起易凉。易凉悄悄的怀揣着对于吕珂的喜欢,他不敢声张,除了对于吕珂的爱,他一无所有。有时他会想,哪怕被吕珂嫌弃,但只要离她近一些,看一看她都抖动的睫毛也算是一种幸福了。所以他再一次遇见吕珂,选择了像是色狼一样注视吕珂的腿,选择了在吕珂迟到时毅然决然的拔掉了手机上的耳机,他从来没有想过吕珂也会喜欢他自己一样。两个人都把自己最柔软的地方深深地隐藏起来,就像是两只刺猬一样,别人看到的永远是尖锐的锋芒的刺。

第五章

吃过饭,已近黄昏。隐约的黑色静静地铺泄在古老的青石路上,如果你有一双喜欢夜色的眼睛,你一定会发现,黑色未尝不是一种亮丽的色彩。

易凉和吕珂就正在走在这个浓厚却格外清澈的夜色下。

“明天我下个月的饭费就到了,你就不用再请我吃饭了。”易凉说这些话没有带着什么特别的情绪,吕珂自然也是听不出他心思。

“哦。”吕珂倒是颇为落魄,语气之中尽显无疑。

二人踱着脚,一前一后的走着,二人走的速度相对于平时格外的慢,而且,二人每人心中就仿佛有块石头一般,死死地压着,气氛不知不觉得格外沉重。但是总有一人要打破这一沉默。易凉突然停住,吕珂心神不宁,撞在易凉的身后。

“不好意思了。”吕珂伸出舌头,扮了个鬼脸。

易凉看着吕珂的俏脸,然后说:“吕珂,虽然有些唐突,但是我还是要和你说,我,我......”易凉话到嘴边又统统的咽了下去。

“干什么?”吕珂从来都不曾看穿过易凉的想法,易凉总是把他的情绪隐藏的很好,应当笑的时候,他不会笑。应当哭泣的时候他也不会哭泣,只是一直一副该当如此的表情。而吕珂却是相反,应当笑的时候,她会肆无忌惮的笑,应当难过的时候,她又会毫无顾忌的哭泣。所以吕珂无论说什么话,易凉都会信以为真。

“我喜欢你,你呢?”易凉突然无比平静的说。

吕珂从未想过易凉会这么说,突然而来的喜悦瞬间就像烟花一般绽放到她的脸上,她翘起脚尖然吻上易凉的侧脸,脸色犹如盛夏的晚霞,然后说:“我也是。”

在沐浴过岁月长河的柳树下,他们四目相对,中间是温柔的月光和明亮的黑夜。易凉抬头,看见开始窸窸窣窣滑落的柳叶,落在他的瞳孔上,轻盈却沉重,喜悦却伤感,如果幸福可以来的太突然,那么注定这份幸福是留不住的。

感受着柳叶的重量,他的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雾气。

“如果现在,我可以笑一下么?”易凉问。

“恩?和我说么?想笑就笑吧,一切为了爱情而笑!”吕珂红口白牙的笑道。

二人漫步走到吕珂的宿舍楼门口,吕珂双手牵住易凉的双手,然后说:“易凉,如果你喜欢我,可不可以永远都留着长头发呢?我喜欢你头发飞扬在风中的样子。”

“好啊。”易凉感觉如此承诺如此简单,不假思索脱口而出。

吕珂说着把自己的头发缠到易凉的头发上,然后笑笑说:“因为有缘才会互有羁绊,如果我们两个把头发缠绕到一起,发丝永结,那么就再也不会分开啦,一切都是为了爱情!”

第六章

暮色四合,树影托着皎月影影绰绰。秋蝉带着些许凉气作为告别,离开这个闷热躁动却快乐多于悲伤的夏季。

这是吕珂和易凉第三十次来到足球场。

“你怎么不跑两圈啊?”吕珂刚跑过两圈,及肩长发和着汗水紧紧贴在脸颊,然后她豁然停住,把头枕在易凉的腿上,看着易凉吃吃傻笑。

“刚刚跑完就躺下对心脏不好的。”易凉抽出面巾纸然后轻轻仔细的擦拭着吕珂的脸颊,用他干净修长的手指,轻轻地把吕珂头发捋顺。

月光轻轻地泄落她的洁白的脸颊,她明亮的眼睛犹如两个蝌蚪,在这月光长河里闪闪跃动。

“凉凉,你好温柔啊,这都是我三十次享受这个仙子般的待遇了啊。”吕珂开口说。

“凉......凉........你这样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......”易凉一脸无奈的说。

“和我在一起你不高兴么?为什么你不笑啊。”吕珂说。

“没有啊,我很开心,开心不一定要笑的,你看我眼角的笑意。”易凉依旧轻捋她的发丝,但是动作却放缓了。

吕珂坐起身,然后靠在易凉的肩上,接着说:“你的微笑永远的藏在这片星空之下,那是我目光所不能及的地方,我真怕我配不上你......”说道后来,吕珂的声音越来越小,如若蚊鸣。

易凉低头,深深地吻上她的唇边。

第七章

悠悠岁月不解青春的伤痛心酸,更不了解人生的喜悦幸福,当幸福的速度撞到悲伤的尾巴之时,一切爆发的那么突然,那么不可预见。

“小伙子,你这是雌雄激素分泌不平衡,有的人会脸上起痘,有的人会脚底发热,每个人症状不一样,你这个体现在头发上了,很可能你的头发会掉光,目前只能调理了。”当医生说完这句话,易凉的脑子轰的一声,快要炸掉了。

易凉正在发呆,看着水槽内大片黑色的发丝,这些脱落的发丝深深的堵住了注水口,易凉拾起,轻轻放进垃圾桶。

“如果你喜欢我,可不可以永远的留着长头发呢?”吕珂说的话还萦绕在耳边,这句话是否就是意味着如果你没有了长发我们就分开呢?

顶着湿漉漉的头发,易凉站在镜子前,然后他开始哭泣,一拳一拳的把手臂朝着墙壁打去,最后气力用尽,易凉蜷曲在地上,再也不动。任凭水流冲刷脸颊,最后呛得自己大声咳嗽。

易凉关掉水龙头,默默走出浴室。头顶的太阳泛着红色的光晕,头发上的水迹顺着脸颊把衣服淋湿一片。

“易凉,你洗完澡怎么不擦头发啊。”吕珂从楼上下来,见到易凉湿漉漉的身体,颓废的面容她立刻就发觉气氛有些不对。

“啊。”易凉用喉咙关节所发出的声音随意附和一声。

“你等着,我给你拿手巾去。”吕珂刚要转身,就被易凉抓住手臂拽了回来。

“不用,陪我走走,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。”易凉随即放开抓紧吕珂的手,自顾自的朝前走去。

“很重要的事?”吕珂看着前面易凉的背影,心里立刻浮现出一个最令她恐惧的事情,不会是要分手了吧。

吕珂战战兢兢的跟随在易凉身后,看着易凉迎风飞扬的头发,就像古老的柳树叶子,抖动在这个多风的季节,然后她的眼角有些湿润,纵然最开始自己就知道配不上他,已经做好的最坏的打算,但如今预料成真,她竟还是接受不了。

终于,易凉停了下来,阳光投射在他的脸上,铭刻出腐骨蚀心般的痛苦。

“吕珂,我......”易凉话到嘴边,又被他咽了下去,千言万语里,他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对吕珂说自己掉头发的这件事,只有他知道她有多喜欢看长发飞舞在风中的样子,然后互相把头发打成结,用她的话说,这就是羁绊,这就是缘分。如果他没有头发,她会有多失望。

“你别说,我都知道。”吕珂满眼泪水,然后又哽咽的说:“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,从我们交往的第一天我就猜到了。”

“你......都知道了。”易凉惊奇中带着一丝绝望,双手死死地攥着,手臂上的青筋隐现出来。

“对,很早就知道了。我们在一起一个月了,而我始终感觉不到你的微笑,你的微笑啊,就像是匿于星空之下一般,我没有一双明亮的眼睛,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否快乐。”说着吕珂顿了下,用手臂擦了擦眼睛,然后长出口气,突然大笑:“事已至此,终归是不配,我们分手吧。”

燥热的风从四面八方漫溢而来,窜进他的眼耳口鼻,一阵短暂的眩晕感,然后易凉说:“就是不配啊。”没有长发的易凉怎么能配得上可爱多娇的吕珂呢?

吕珂眼角的泪水,在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悲伤地痕迹,然后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留下来。

“对啊,你总算是说了实话,我们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不配!”吕珂呜咽着说出这些来。一个哭哭啼啼,爱撒娇的吕珂怎么能配得上品学兼优,才气俱佳而且还是最佳辩手的易凉呢?

“那......祝你幸福了。”易凉仓促的说完这些,匆忙转身,他无声的呜咽,犹如沉闷的乌云下古老的梧桐叶子的声音。

看着易凉的背影,吕珂一抹眼泪,然后开口清唱:“分手快乐,祝我快乐,我可以找到最好的。不想过冬,厌倦沉重,就飞去热带的岛屿游泳。分手快乐,请我快乐,挥别错的才能和对的相逢。离开旧爱,像坐慢车,看透撤了心就会是晴朗的......”

没有秋风夕阳,没有悲鸿长鸣,但这就是最好的分别场景。

第八章

世界上没有人是因为缺少另一个人而活不下去的,孤独是每个人道路上的影子,而热闹仅仅是犹如白驹过隙的风景,孤独是绝对的,热闹是相对的。就像现在,吕珂并没有因为和易凉分手而崩溃,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,更不会寻死腻活的,只不过有些心不在焉而已。

“吕珂,你来回答一下引力是怎么传播的?”老师突然问。

“啊,放学啦,老师再见。”吕珂拎着书包朝着门外走去。

“还没下课,你快回来。”梅林拉住吕珂,皱着眉头说。

“啊......”吕珂如梦方醒,又问:“老师你问我什么?”

“引力是怎么传播的?”老师又说。

“书中三十五页第二段。”梅林小声说。

“狮子座九月份的运势:由于出色的人缘和古怪的性格,所以说在异性面前你会大放异彩,你会得到你心目中那个有缘人。在事业上......”吕珂翻开书就死气沉沉的读出。

“不是这本。”梅林扯着吕珂的衣襟又说。

“啊......”

下课后,梅林拉着吕珂的手,一脸紧张的样子,说:“怎么样了你,这都一个星期了,上课你都不知道想什么,期末你真的不想几个了啊?难道没有男人,女人还不能活了?”

“也不是不能活,只不过感觉生活像是少了些什么,毕竟因为我不够优秀,他才离开我的。”吕珂一脸惆怅的说完,然后对着梅林办了个鬼脸,露出苦涩的笑容。

“哎,情人眼里出西施,在我看来,易凉也没那么优秀。”梅林从吕珂的桌子里拿出一封信,递给吕珂。

“这是什么?”吕珂实在不知道这封信是什么时候房子桌子内的。

“易凉拖人送来的,你怎么现在还没看?”梅林惊讶道。

“什么信?什么时候的事?”吕珂迫不及待的拆开信封。

“你们分手后第二天,当时你一直哭,我把信给你的时候,你看也不看就扔了进去,当时我还特意嘱咐你说是易凉的信,没想到你还没看呢。”

吕珂渐渐地平静了下来,字里行间她可以看到易凉当时写信的眉眼,只有书信才能把这么深刻的情感所表达出来。

“说了些什么?你别哭啊。”梅林焦急的问道。

“我就知道,我就知道!原来负心的一直都是我!”吕珂啪的一声把信拍到桌子上,朝着屋外跑去。

“去哪,一会有课呢?”

“找易凉,我要告诉他我喜欢的是他的人!不是其他的别的东西。”吕珂的声音越来越小,看来人已跑远。

“真是莫名其妙,真是个小疯子!”梅林拿起信,蓝色的钢笔在纸上刻出娟秀的字迹,“什么情书啊,把吕珂急成了这样,从没见过她这样过。”

梅林看完第二遍信时,终于缓缓地把信放在桌子上,胸口压抑的就像是被无数碎石堆积着,她用袖口擦着眼角,看着天边的白云说:“吕珂,一定要赶上啊。”

……

易凉写给吕珂的情书

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陪你看星夜低垂,静听微风耳语。

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陪你看雾霭云岚,且闻晨光熹微。

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陪你看梅雨落花,乍感美不久长。

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陪你做一切尽可能令你开怀的事情,但是啊,最无常的就是世道,最难参透的便是命运。在我以为可以和你发丝永结,相濡以沫的时候,于是,你喜欢的飞扬在风中的那些发丝竟然真的随风飘远了,我开始了大量的掉头发。

一直都没对你说,我好喜欢你,两年前你抱紧我的手臂,把鼻涕眼泪甩在我的手臂上的时候,我就开始喜欢你了。

如果说幸福来得太突然,那么这份幸福注定是不会长久的。和你在一起,我不敢放肆的笑,我怕笑的多,会透支以后的笑容,毕竟人的一声,能用来笑的时光是有限的。

我也曾怀着最后一份的妄想,自私的认为你不会放弃我,但是昨天当你决然的说我不配,然后提出分开时,我还是感觉到了那么多的伤心,虽然这结果我很早就意识到了,我也不怪你。

你常常说的,缘起时,才会互有亏欠。如今缘分已尽,我们已经互无亏欠。

说了许多,只是叹没有在最好的年华早点遇见你。

下周我就要离开作为交换生去留学,希望我的出现不会对你造成困扰。

最后一句,祝你幸福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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